仙鹤-美文

　　一

　　天蒙蒙亮的时候，爷爷就叫醒了伏娃。

　　“起床了! ”爷爷催促着，“快起来!瞧，是谁上我们这儿来作客了?”

　　“这是仙鹤” ，爷爷又说，“它们正飞向温暧的地方，沿途就在我们这儿的沼泽地里歇歇脚。”

　　“您该早点叫醒我，爷爷……” 伏娃埋怨起爷爷来了。

　　鹤群正低低地盘旋。

　　“它们要在农场上降落!可黑麦还没收好呢，”爷爷不安地说，“它们会啄食麦粒，造成损失的……我这就去用枪把它们轰跑!”

　　二

　　“等一等，爷爷，别放枪!别放枪! ”伏娃低声说，“让我再看一会儿吧!”

　　他向麦地走去，一不小心滑进沟里。沟里长满了牛蒡草，荨麻和棘刺。伏娃不顾一切地向前爬着。他开始听到了鸟嘴发出的神奇的声音：“契克!契克!契克!”仙

　　鹤正在啄食麦粒呢!

　　伏娃从牛蒡草丛中探出头来——他的心象小鹿似地跳着。

　　“哦，这就是仙鹤!这些奇妙的鸟儿!”伏娃喃喃自语，“离得多近啊——脚象一根根长竹竿，尾巴就象女孩子头上的卷发打着圆圈!”

　　突然有只鹤鸣叫起来，紧接着所有的翅膀都开始拍动——鹤群飞向天空。

　　伏娃从沟里爬出来，向鹤群起飞的地方快步奔去。

　　三

　　仙鹤不是马上从地上飞走的——它们先得跳跳蹦蹦地向四面跑上一程。有只鹤跑了几步却被草堆绊住了。伏娃眼明手快，迅速抓住了它的脚。

　　仙鹤拼命挣扎着，但伏娃仍不松手。眼看伏娃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，他的胳膊扭伤了。

　　突然，凶猛的仙鹤用尖嘴死命对准伏娃额头一啄——伏娃眼前顿时一阵发黑。他想捉住鹤嘴，但仙鹤反向他的手指啄去。接着，它扬起脑袋，用自己尖利的长嘴不顾一切地向伏娃身上乱啄!

　　四

　　“快点!爷爷!快来帮忙!”伏娃叫嚷着求援了。

　　爷爷飞奔而来。他抓住了仙鹤的翅膀，说：“它会把你啄死的——看，你的眼珠差点没给叼出来!放开它的脚，我来捉着。”

　　仙鹤一转身却啄起爷爷来了。

　　爷爷迅速脱下自己的上衣，猛地把仙鹤的脑袋包了起来!

　　“现在它就老实了，”爷爷松了一口气，“好，把你的仙鹤抱回家去吧。”

　　五

　　突然，蒙在上衣里的仙鹤悲戚地叫了起来，而天上飞着的鹤群在声声回应着。“它们在告别哩，”爷爷说，“鸟儿同人一样，也是懂事的……”

　　伏娃的心抽紧了。他仰头一望:鹤群排着长队，渐渐飞远了，它们的翅膀在早晨的阳光下显得红扑扑的。

　　“爷爷，”伏娃问，“它的伙伴都飞走了?”

　　“当然喽，都飞走了。”

　　“爷爷，把它放了，好吗?”

　　“那刚才你何苦抓它呢? ”爷爷颇感惊讶，“你还没受够它的罪吗?哪怕是拿回村去让大家看上一眼也好啊!”

　　“再过一会它就来不及赶上大家了……”

　　“那由你作主吧——它是你抓住的，完全是属于你的。”

　　“爷爷，让它飞走吧!”

　　伏娃解开蒙在仙鹤头上的上衣。

　　六

　　仙鹤先是一动不动地站着，它愣住了。接着，它似乎清醒过来,向前跳跃着，并用力扇动着翅膀。它一边鸣叫着一边飞快地向亲爱的伙伴追去。

　　伏娃久久地目送着它，心里在思忖：它们将飞向何处?它们会遇见什么?……

　　“真是个小傻瓜! ”爷爷边笑边亲切地抚摸着伏娃的头。